煉誓成火(35)

此為平行世界,與原著的時間線已完全不同,設定也不同,人物OOC警告

粗體字為過去時間軸。


瀤澤,地處極北,連神祇都稱苦寒無可匹敵,寥寥數族居住於此,成年累月刮著刺骨寒風,或來場夾帶冰珠的大雪,拍打於肉體之上宛如針刺般疼痛。但這處,卻偏是秦姬落腳的地方。白真的記憶不算完全恢復,仍有缺失,他在記憶洪海中蒐尋不著秦姬是因何緣故棄自己的鍾壺山領地,甚至是她父君西方大神龍王的宮殿,而跑來此處定居。

 

白真算是幸運的,今日,瀤澤未下雪,甚至天上雲層還破開了道口子,罕見的金色燦陽從中灑映而下,添了暖意。他念動咒語,藉由諸神各自有的特殊神息來尋找秦姬所在地,沿途道路因積雪而難以行走,其中有幾段路白真的雙腿甚至深陷其中,以致衣衫下襬全遭雪浸濕。

 

秦姬神息越趨明顯,白真還感知到另有幾道神息於側,但很微小。直至遠方一棟灰石砌成的小院落在陰沉的天色中隱然現身,白真還未確定是否已到目的地,便聽一道稚嫩嗓音喝斥。

 

「甚麼人?!」

 

另一個聲音同樣童稚。「哥哥,這人沒見過。」

 

白真配合地停步,他的目光只見兩個小娃,皆不及他膝高,雙雙站於離他三呎之遙,正好擋住通往院落的通道。「兩位小兄弟,」在未弄清對方身分之前,白真一向秉持應有禮數,即使只是小孩子。「我來自青丘九尾狐族,白真。請問秦姬可住這兒?」

 

兩道童音一起唏唏簌簌,帶點驚奇。「九尾狐族,是插圖那有九條尾巴四隻腳的動物麼?」「找娘親?」「要讓他進去麼?」「可是爹爹吩咐我們要好好看家…..。」

 

白真耐心等候小娃兒討論完畢,白真突覺手臂一緊,一名女子不知何時已現於身側。

 

「白真!」只見久違的秦姬抬起臉龐,手指狠狠嵌入白真臂膀,將他從頭到腳審視一番,帶著欣喜淚意。「我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

 

但白真見到久違的秦姬,可就沒秦姬這麼高興了。

 

 

白真手上端著被秦姬喚作〝懷兒〞的小男孩遞過來的茶水,直到屋內才看清兩個小娃的面貌,端的是眉目靈動,另一個還是個女娃,跟秦姬有幾分相似,白真騰出手來指著女娃。「妳該不會叫澤兒罷?」他故意問道。這倆孩子一看便知生於瀤澤,還未出過遠門,否則稍早也不會聽聞九尾狐族便疑惑是不是那九條尾巴四隻腳的動物了。

 

女娃登時皺起臉,噘起嘴正要開口,秦姬從內室托著一盤點心出來,「決兒。」她替女娃回答,女娃見秦姬出來,便直奔入她懷中,小男孩擺弄幾個陶製茶杯,在裏頭丟入茶葉,懶得等水在爐火上煮滾,小手指捻決一指,茶壺立即冒出了白煙。「他們都還沒起名,先取個小名叫。」秦姬在白真對面坐定,摸摸膩在自己懷裡的決兒臉蛋,探手抽掉頭上圍著用以抵禦寒風的布巾。

 

「妳的…..頭髮?!」白真驚詫。

 

只見記憶中秦姬那頭豐潤長髮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齊耳短髮,倒替秦姬添了些許英氣。秦姬摸摸髮尾,狀似不在意地笑道。「都一千年了,卻還是只長了這麼一點。」

 

諸神髮式各異,唯一共通之處就是不絞髮,任由一頭髮絲生長。髮源於血,源於血中的力量。而秦姬的髮變短只代表──

 

「妳的修為沒了?」白真凜然。

 

秦姬將點心盤往白真方向推了推,同時拈了一塊給決兒吃。「倒也不是全沒了,還有餘些。」

 

「這到底是----」

 

秦姬深深地看著白真。「你當真是甚麼都不記得了,對吧?」

 

此時決兒與懷兒突然像小炸炮似地衝向門口。「爹爹爹爹!」興奮的小臉迎向父親溫柔的大掌,肩上披雪的男人半彎腰,分別摸摸孩子的肉嘟嘟臉頰。男人將決兒扛在肩上,直起腰。白真認出了男人是只有一面之緣的那條龍,婚宴上於桃林裡被折顏以法術制住的白衣男子。

 

「你回來了。」秦姬溫柔喚道。

 

「嗯,我回來了。」男子看著秦姬,神色柔和。

 

白真突覺自己成了多餘之人,趕忙清清喉嚨。秦姬這才回過神來,向男子介紹。「楚大哥,你之前與九尾狐族白真上神見過一面。白真,這位是楚鈺,我的丈夫。」

 

「想不到短短幾百年,你已成了上神。」白真感受到男子的神息已不可同日而語,點頭讚許。

 

楚鈺一屁股坐下來,決兒順勢跳下地。「時勢所逼,不得不為。」他簡單地回了八個字,替自己倒了杯茶,一口乾掉。「我帶決兒懷兒去外頭晃晃。」言下之意是讓秦姬與白真好好談話。

 

待楚鈺拎著鬧哄哄地孩子們出去後,秦姬才又開口。「我剛至瀤澤時,修為幾散盡,若非有楚大哥,恐怕是無法在此惡地撐過。」話頭一轉。「你想要問甚麼?」

 

白真斟酌著如何說道,秦姬也不催,眼眸靜靜地看著白真,帶著一絲悲憫。

 

「.......在此之前,我去過九重天一趟,向史官借了史冊一覽。」許久,白真緩緩說道。「我曾在折顏的九棲宮居住相當長的時日,卷冊上是會有記載的。」做了甚麼壞事好事或調皮倒灶的事,史官不必提筆,事蹟便會自動現於史冊上。「但,我翻過所有史冊、布帛、竹簡,所有我曾做過的事情,全為空白。」

 

「空白?」

 

「像是我不曾在九重天待過。」

 

「啊。」秦姬了然。

 

「折顏也忘了我,我在他眼中,全然陌生。」只不過是與狐族聯姻得來的伴侶。「這些都罷了。」

 

「既然你覺得都罷了,那還想從我這裡得到甚麼?」

 

「他成了魔,不管折顏是因何事入魔。」白真深吸口氣。「我要他回到原本的模樣。」

 

此時闔上的門遭強風吹開,秦姬不慌不忙地起身關緊窗扇。「實話跟你說罷,我們也自顧不暇。我父君興許還能幫助你,但自神魔大戰之後,四海八荒情勢更變,很多事情轉換易位,他現在願不願意幫,我也不甚確定。我縱使被流放至死地瀤澤,也一直受人監視,直到近來才好些。再者,」似乎認為他們已無任何反擊能力,便放鬆了掌控。秦姬續道,「我不認為有人樂見折顏上神脫離魔道。」

 

「你的意思是,折顏成魔正是有人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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