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誓成火(29)

此為平行世界,與原著的時間線已完全不同,設定也不同,人物OOC警告

粗體字為過去時間軸。



白真沒料到他漫長生命中竟有「成親」這項,畢竟他從年少時就拜於折顏座下、時不時與蘇陌葉廝混,待蘇陌葉被他的父君送去崑崙墟之後,與折顏相處的時間又多了起來。折顏於他,佔了年壽的大半,接著兩情繾綣,依著九尾狐族一夫一妻的風俗及鳳族一旦愛上便認定了的性子,白真倒也不認為,會需要婚姻來約束兩人。

 

但折顏與他提起了成親這事兒。

 

接著竟然真的向他阿爹阿娘提親。

 

最後還請來了鳳族長老主婚。

 

一氣呵成毫無困難地一件件地辦成了,事情順利到白真不禁懷疑折顏是否老早在心裡沙盤演練多時,直到鳳族首席長老胤世提醒折顏成親前雙方不許見面之禁忌,白真才恍然,老鳳凰的確謀算已久。

 

自從鳳族商議那日過後,白真就過著無事清閒的生活,幾乎沒有人來煩他,即使他湊上狀似忙碌的家人,問問可否有需要幫忙之處,大家看見他靠近全部四散,直說不需要。鳳族與狐族的交流日繁,使者往來絡繹不絕,多數是傳遞消息與寄送物品,迷谷接待的暈頭轉向,索性將仙障給暫撤,自己整日留守於狐狸洞路徑口旁的草棚子內,方便一有使者來就知道是誰。彷彿一同講好了般,連北荒府內之事務也奇蹟似地銳減,他無聊到揪著雲衡練練功夫練練劍術;現在除了藺草鳥兒,連草龍草兔子怎麼編的都搗鼓出來,最大受惠者是雲生。

 

但他現在也無法去十里桃林找折顏解悶,這煩悶又更加深了一層。雖說幾萬年間,與折顏抬頭不見低頭見,照理說不過於成婚儀式前分開幾日也沒甚麼,但感情是個可怕的東西,驟然失去,思念更甚以往。小五那欠揍的丫頭昨日逮到自己提著毛筆發怔,墨汁在衣袍上滴了好大墨點,賊兮兮地調侃了句,『怪不得話本子上都寫小別勝新婚,四哥你這算小別呢?還是算新婚呢?』白淺嘴巴癢的下場是被自己快手抓過來臉上畫了幾道美美的妝點,午膳時眾人費了好大的勁才沒把飯粒給噴出來,保全白淺小狐狸的面子。

 

白真心思飛亂,順手將釣竿甩回湖中,魚鉤噗地沉入水面,誘等魚兒。他獨自乘坐於小舟之內,小舟並未放開繫繩,猶如浮萍隨著風吹湖面引起的些微波瀾起伏飄飄蕩蕩。天空晴朗如畫,萬里無雲,但也不炙熱,正是個適合泛舟釣魚的好時光。白真暫時收束心神,只因他眼角拂過湖中心的棚子,發現一道銀白的頎長身影。

 

「介意我趨前說話麼?」胤世見白真終於看向自己這兒,溫文問道。

 

白真將釣竿卡在小舟邊緣的缺口上,點點頭。

 

小舟輕微晃了下,胤世已穩穩安座於白真左側。「釣到魚了?」

 

「沒有,方才下餌而已。」

 

胤世結束短暫的客套,直接切入正題,一如他以往的風格。「不知狐帝狐后可與你說過了,無妨,我再說一遍。」胤世緩緩將雙臂攏於寬袖中,沉聲道。「儀式與宴會皆在折顏的十里桃林之內。本來折顏應於鳳族領地出發,你於青丘領地出發,十里桃林為中心點。可──」他淡淡地掃了白真一眼。「折顏輩分之大,身分之高,你是知道的,故折顏不必於鳳族領地出行,在桃林內即可。」

 

白真不動聲色,等胤世說完。釣線似乎被魚兒蹭過,抖動了下。

 

 

「賓客名單,狐族擬一份,鳳族也擬一份,到時再共同刪改。還有這個,」胤世從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的古銅鑰匙,遞給白真,白真放在掌中觀看,鑰匙看起來嶄新,並無長久撫摩而特有的光澤,顯示方打磨而出沒多久。「折顏特意囑咐我,你這幾日恐會閒得發慌,讓我把鳳族藏書館的鑰匙交與你。鳳族藏書之豐,連九重天也比不上,只要想看,你隨時可閱覽。」胤世重新將手攏回袖裡,眼睛帶笑地緊盯白真的反應。「這已是破了例了,應當於成親之後才可給你鑰匙。」

 

「我還是可以到處去晃的好麼。」白真低聲道,臉頰染上微紅,裝作不在意地將鑰匙塞入腰帶裡。

 

「你若是到處晃,有人可要生氣了。」胤世停頓了一會,遙望遠處湖岸邊正放下茶杯趕忙迎上前接待兩名鳳族使者的迷谷。「議親那日,折顏一切都與你說了罷?」

 

白真伸手調整釣竿角度。這魚今日倒是刁鑽,竟許久不上鉤。「說了。」

 

「委屈你。」

 

白真嗤笑出聲。「我可不是甚麼懷春少男少女,滿腦子只想風花雪月。政治利益所趨,若能保我青丘子民平安,才是最為重要的。」髮絲順著清風拂許飄散,嘴角帶笑,眼神卻冷。

 

「若能理解便是極好。」省的自己再多費唇舌。

 

兩人陷入沉默,胤世竟也不走,閉眸養神,銀色髮絲垂落胸前,順著呼息起伏。白真並不覺得尷尬,他嘖聲地把釣竿拉起,發覺魚餌早被吃了,難怪剛才半條魚都沒上鉤。他憤憤然地再放上一隻魚餌,這次把線給放遠些。

 

「你──昏睡的五百年,到底去哪了?」白真驀然問道。鳳族內戰,胤世的妻死於漫天飛箭之下。鳳凰之另一半若是死去,皆是痛不欲生,哀亟欲死。胤世昏迷不醒,只餘一口氣吊著。眾人都判胤世活不成,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但鳳族經此內戰,百廢待興,又首席長老胤世昏迷無法理事,不能沒有一個主心骨,折顏被長老院至九重天的九棲宮內緊急求請回鳳族暫代首席。這一代理,就是五百多年。直到長老院考慮懇請折顏接手長老一職時,胤世醒覺過來,但滿頭青絲已成雪白一片。

 

鳳族見胤世清醒,俱是歡喜,只有折顏凝眉揮退眾人。『我要確定,這具身體裡的元神是否真是他。』一時辰後,折顏終於確認,胤世確實回歸於世。可之後,不管折顏怎麼問,或者旁人如何旁敲側擊,胤世始終不願透露自己昏睡之際,元神究竟去了何處。

 

胤世聽聞白真的問話,淡然張眼,「既非天上,也非地下。」

 

「遊蕩在四海八荒之中?是麼?」白真偷覷胤世的表情。

 

「不。」胤世輕吐出聲。「也可能是你所無法想像的地方。」他轉首對白真一笑,那笑容竟帶著幾分妖異邪魅。但那笑容只是一瞬即過,胤世隨後恢復如常,白真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否錯看。

 

「我先行離去,若有甚麼問題,儘管說。」胤世不等白真向他道別,瞥了草亭上的粉色人影一眼,揮袖隱身而去。

 

白真愣神。這胤世還真是不囉嗦,說來就來,講完就走。他撓撓脖子,正想著是否該收竿回狐狸洞,反正今次看來是釣不到魚…….思索間,小舟一側猛然下沉,白真霎時失去平衡,一驚之下雙手趕忙抓住船緣。

 

「幹甚麼──折…折顏?!」白真好不容易穩住小舟,見折顏出現於方才胤世所坐之處,驚詫之餘便是滿腔欣喜。「你怎麼來了?不對!你不該來!」

 

折顏笑瞇瞇,食指掛著兩甕桃花醉,「為什麼我不該來?」他可是第一隻鳳凰,規矩在他眼裡跟塵土沒兩樣。他目光將白真從頭到腳梭巡一遍,確認白真四肢全身具完好無損之後低聲道,嗓音有些魅惑。「就是想你,想念的緊──」挪動身子,想更靠近白真,卻突遭白真用另一根釣竿啪地擋隔在兩人之間。「真真?」折顏愕然。

 

「保持兩人身體的純潔。」白真咧齒笑道,正義凜然。「而且我倆也不該見面。」

 

糟糕,真真還在記恨。「哎,真真吶。」折顏放下小酒甕。「我那日不是都與你坦白了麼?」

 

「你的坦白跟讓我出糗大半年,是兩回事。」白真雙手抱胸,轉身靠著舟沿正對折顏。臭鳳凰,讓自己挑逗他大半年,還想著雙方關係是不是出了問題。

 

臭鳳凰深覺不妥,真真小狐狸要是保持這態度到成親日,那洞房花燭夜還怎麼玩啊?「莫生氣啦,你看,我這不是帶著桃花醉來陪罪麼?」

 

「好,放下罷。」然後你可以滾了。

 

「真真──」臭鳳凰嘗試更靠近,他是真的很想念小狐狸。同白真一般,縱使幾萬年下來幾乎每日在一處,但這短短數日,還真離不得真真,恨不得趕快成親,把小狐狸牢牢抱懷裡不放開。

 

見真真不為所動,折顏暗咳幾聲,也靠在小舟另一側,突換一副正經面孔。「東華已然選定天君人選。」

 

白真眉心一跳。「是誰?」

 

「青龍。」

 

「怎麼不是應龍,你先前不是說,應龍比青龍能力更強?」

 

折顏拾起酒甕打開蓋子,越過中間礙事的釣竿遞給白真。「東華自有他的考量。」

 

白真知道折顏不願為此多談,接過小甕飲了一口,酒香肆溢於唇舌之間,他閉起眼睛細細品嘗。

 

折顏也跟著飲下,他思索幾日前在九重天與東華墨淵的一番對談。

 

「真要選他?」折顏闔起東華交與他看的宣旨竹簡,狐疑問道,「這尾青龍,能力與智識皆不足,處事易受人擺布,刁鑽詭計倒是一點都不少。」

 

東華帝君淡道。「就是這樣才挑他。」他抬眼看向折顏。「我看的是全盤局勢。」

 

「你仔細想想,便能理解東華的用意何在。」墨淵溫和說道。

 

折顏眼珠轉了轉,隨即勾唇微笑。「無所謂,你盡量去煩惱四海八荒,我只管護著自己人就行。」

 

東華假做不耐地揮揮手。「盡管去佈你的局,總之我不會攔著。」

 

折顏正回想間,卻感覺手指一陣溫熱,不知何時白真的手從釣竿下伸過來,悄悄地在寬大衣袖的遮掩下捏住了自己的手指。折顏心底柔腸一片,反手緊握白真的,與之十指交纏,即便是手心微微沁汗了,也不願放開。

 

「你該走了。」許久,白真才懶懶道,假意趕人。「否則待會兒鳳族使者又來一批,會逮個正著。」

 

折顏哼聲。這聲代表〝管他們的〞。

 

「折顏。」白真警告。

 

「好好,聽你的。」折顏直起腰板,戀戀不捨的往上滑入白真袖子裡,撓了幾把白真滑膩的手臂內側才放開。「親我一下罷,真真,好讓我度過接下來的日子。」

 

「胡鬧!」白真尷尬斥道,老鳳凰臉皮厚起來還真是無人能敵。「滾。」

 

「你不願意?那我自己來──」折顏說著,臉便要湊過去。

 

白真慌忙偏頭閃避,但折顏早將白真的習慣摸得透透,照著白真躲避的方向就是一吻,吻個正著。柔軟的嘴唇相貼,兩人皆嚐到對方唇上所留的沁人酒香。

 

芳香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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